■“两个打造”·“黄河几字弯——樱花·宜和杯”文学作品大赛

芮胤

有很长一段时间，去看黄河最真实的模样，是我内心狂热而又焦灼的期盼。

这一心愿缘于小学的地理课。地理老师告诉我们，黄河是祖国版图上的第二大河，发源于青藏高原，流经中华大地9个省（自治区），流入渤海。黄河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母亲河，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中华儿女。从那时起，黄河就占据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。特别是聆听了冼星海的《黄河大合唱》，拜读了光未然的《黄河颂》之后，这种狂热就更加滚烫。有时在梦里，我也仿佛听到黄河奔腾不息的嘶吼声。那嘶吼声，就像是春天的惊雷，会让我内心的嘈杂一下子安静下来；那嘶吼声，就像是醍醐灌顶的棒喝，会让我一下子就回归冥想的寂静之中。

触摸黄河，就这样成为我内心的奢望，这奢望，就像春天的一抹绿色，在我的内心开始不断地蔓延。

人们常说，上天总是眷顾心存善念的人。1969年元旦刚过，我们部队换防就来到了黄河边的海勃湾。但是，部队的驻地在代兰塔拉铅矿，与黄河还隔着一座大山。来到黄河边却看不到黄河，如同一个饥肠辘辘的饿汉瞅着炭火中的熟栗一般，着急上火，满嘴起泡。怎么办？部队不允许随便外出，总不能请假去看黄河吧！这时，矿上的人告诉说，在山顶能看到黄河。于是，我们几个决定爬山看黄河。

我的故乡在大青山北麓，小时候就经常爬山，所以对爬山从来不惧。然而当我们攀爬时却发现，海勃湾的山不同于大青山。大青山虽然山高沟深，却缓坡较多，植被茂密，所以爬山的时候只需弯腰迈步即可，遇到险难处可借助草木攀登。而海勃湾的山大都是巨岩堆积，陡峭险峻，植被稀少。尤其是铅矿背后这座山名为簸箕山，鲜有人从此处爬山，无路可寻很难攀爬，有时甚至手脚并用才能前进一步。爬到半山腰，已觉气喘吁吁。仰头，山头云雾缭绕；低头，沟壑纵横，只能看见火柴盒大小的几间民居。回去吗？不能！见到黄河的强烈欲望牢牢抓住了我的心，催我前行。我们相互鼓励，手手相牵，经过3个多小时的努力，终于爬上了山顶。簸箕山的山顶竟然是一个平台，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。山石嶙峋，茅草稀疏，几株野山榆在风中瑟瑟摇曳。

我们顾不上观察山顶，互相指点着往西和西北两个方向瞭望。当天天气很不好，天空灰蒙蒙的，尘霾笼罩，远山近水都看不真切。隆冬的西北原野，冰封大地，朔风凛冽，苍茫中看到远处瀚海漫漫，在沙漠边缘隐约看到一条灰白色带子蜿蜒曲折向北延伸，看不到尽头。我们几人面面相觑，心里都很明白，虽然没有真切地看到黄河，但我们感觉到了她的存在。

此后50年，我在海勃湾工作、生活，亲近黄河何止几十次。但每次都会看到不一样的画面，都会生出不一样的感觉。

当然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1971年9月的那一次。

那天，我们从下海勃湾菜地干了一天的活返回驻地，走到如今的大禹码头(当年此处没有任何建筑)时，无意中向南望去，一幅沧桑博大、雄宏壮美的画面出现在眼前。黄河穿越银川平原进入内蒙古，被雄峙壮伟的甘德尔山所吸引，放缓了前进的速度，形成了一湾开阔的水面。黄昏时分，但见雄伟的甘德尔山倒映在水中，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平静的水面。西望黄河对岸，浩瀚苍茫的乌兰布和沙漠无边无垠。眼前就是一幅“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”的景象，令人心旷神怡，激情满怀。

有人说，在华夏，诗为国风，画为国魂。而我想说，黄河是我们的国风，也是我们的国魂。黄河是一首诗，这首诗将坚韧和博大浸入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血液里，中华儿女就有了当今睥睨世界的英雄气概；黄河是一幅画，这幅画的精神和理念就在她的波澜壮阔里展现，中国就是以这样的风貌昂首阔步、不懈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