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02月09日
书名:《吉祥谱》 作者:李宏震 徐洁佳 出版社:北京日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:2023年1月
在《庄子·人间世》中,“吉祥”一词就被“发明”了,庄子曾言:“瞻彼阕者,虚室生白,吉祥止止。”“吉祥止止”的意思是:喜庆征兆不断涌现。从庄子生活的时代开始,吉祥用语就被隐晦而炽热地放入吉祥纹样与图案中,在年画、刺绣、瓷器、玉器、砖雕、木雕、文房四宝上做曼妙的呈现。当我们去博物馆、美术馆参观的时候,或者当我们走进百年老宅,仰头欣赏那纷繁复杂的木雕、砖雕图案时,了解中国传统吉祥图案的寓意,才能发出会心一笑。
《吉祥谱》一书的作者李宏震、徐洁佳,正是意识到了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必要性,才有意识地收集整理了一批明清时期十分盛行的传统吉祥图案。但是很可惜,因为当时印刷技术有限,所有图案几乎都为黑白线稿,没有色彩,也没有详尽的图案背景解释,两位学者做了艰苦工作,从中挑选出100幅作品,以“修旧如旧”的方式赋予这100幅作品以色彩,让今天的读者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中国人看重的福佑、财禄、长寿和喜乐,是如何通过花卉蔬果、飞禽走兽、博古花瓶和神仙童子等元素充满烟火气地表达出来。他们添加注解,生动活泼地解释图案背后的故事和寓意,讲述它们对中国人精神空间的支撑作用。
本书的结构就像高爽气候下天空中呈现的卷积云一样,均匀、轻盈、无邪的云朵整齐排列,透露阳光,令人欣喜。每幅吉祥纹样图案的对页上方,是由这一图案延伸出的历史典故、神话传说、民间风俗和人文故事,对页的底部,是与之相对应的诗词歌赋,这样,阅读就变得极其轻盈明快,所有的吉祥图案都排着整齐的节律向我们走来了。
年轻读者阅读这本书,可瞬间领悟,在创作这些吉祥图案时中国人都使用了哪些谐音和形象比拟的手法。例如,我们经常在粉彩瓷器上看到“猫戏蝴蝶”的图案, “猫蝶”谐音“耄耋”,象征长寿。年画上常见胖乎乎的童子挂着一个玉佩,他正向上顽皮地张望,而蝙蝠像弹到空中的毽子一样,正在展翅飞翔,这一图案的寓意是“翘盼福音”,因为“蝠”字象征“福气”。而过年时,年画和刺绣上经常出现的大鲶鱼和硕大的橘子,谐音就是“年年大吉”。两条鲶鱼憨态可掬地环绕,正好读出来是“年年”二字,橘子色泽热烈喜庆,“橘”字又音“吉”,就是取其喜庆大吉的寓意。
中年读者翻阅这本书,也许会被老一辈的幽默所逗乐。例如,今天江浙一带,每逢小孩子开蒙上学,舅舅就会提前送来一篮子蔬菜水果以示祝福。它们分别是新鲜大葱、藕、菱角和透红的荔枝,它们同放于一篮中,加起来就是“聪明伶俐”四个字,可以祝福小孩子读书一通百通,举一反三,然而,中国人又说“伶俐不如痴”,苏东坡曾说:“惟愿孩儿愚且鲁,无灾无难到公卿。”在玉雕上,可见古人将菱角、荔枝和灵芝组合在一起。这是在提醒大家:象征“伶俐”的菱角和荔枝,固然人见人爱,却不及灵芝(“芝”字谐音“痴”)贵重,这就是“伶俐不如痴”的诙谐解释。这些看似矛盾的吉祥语,其实总结了中国人的辩证思想,也是中国文化中讲究中庸之道的深刻体现。
至今,传统吉祥图案依旧是中国人不可割舍的文化基因,也是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我们精神空间里的定海神针。它的修复、传承与发展,或可验证我国新美术运动的倡导者王子云先生所作的总结,他曾经深情地写道:“现代科学发达,社会文明进步,一切有形建设及日常服用,更无一不需要美的装饰,以满足欣赏与创造的欲望,调剂枯燥机械之生活,并促进人类的精神向上。” (转载自《西安日报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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