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市井故事

衣名

自小在母亲的呵护下，养成了饭来张口、衣来伸手的习惯。当走进“围城”后，就显得无可奈何，只好把家政大权交给妻子，加上我不跳舞、不垒“长城”、不抽烟，兜里装“铜”反觉占地方，所以，连单位“小范围”的奖金，我也是毫无保留地双手捧交给“家长”。妻子见我在用钱上属“低能儿”，也从未给我过“回扣”，从自己兜里经常翻不出一分钱，常常是脸比兜干净。因此，我也落得个怕老婆的雅号。

一次，和妻儿一块逛街，妻子逢店必进，见衣服必摸，我和儿子实在耐不住，妻子给我们买了瓜子、口香糖及饮料等一大堆食品，约定好见面地点和时间，就把我们“放飞”了。谁知她在一个服装店里遇到单位里的几个姐妹，几个女人你唱我和，竟把我和儿子忘得一干二净，自个回家品味时装去了。我和儿子在会面地点左等右等不见人，只好蹦上一辆三轮车，到该下车时，6元钱的车票钱我怎么也拿不出来。车主见我西装革履不像赖票人，便同意我一会儿把6元钱送来。推门进家，妻子正穿着时装洋洋自得地在客厅里走着模特步，我气不打一处来，冲她嚷嚷。妻子听明白后，拖着儿子就往外跑，去补交了那6元车票钱。过后，想到堂堂七尺男儿竟无6元钱买票，感到很窝囊，可又一想本人潇洒下车扬长而去，自有“后勤部长”屁颠屁颠前去补票，又觉得自己十分“高大”了。

不理财政，当然就不知道柴、米、油、盐啥价格了。有时到朋友家串门或回父母家，总会有人问：“你们那里大肉什么价？芹菜豆芽多少钱一斤？”现在人们都是很关心物价的，民以食为天嘛，可这样普通的问题，我却瞠目结舌，让朋友们觉得很不理解。说来不信，我们家钱在什么地方放着我都不知道。一个星期天，妻子带儿子进城逛公园，我在家里搞“豆腐块”创作，忽闻敲门声，拉开门，原来是收水电费的。查完电表查水表，共85元钱。60平方米的房子，两室两厅该翻到的地方我都翻了，最后还是给收水电费的师傅道声对不起，请他们下次一块算，或者等我妻子回来后上门缴款。收费师傅一脸的莫名其妙，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走了。

兜里无“铜”自然少了那些讨价还价的琐碎事，可在商品经济的社会生活中，不掌钱就得掌“权”。在“围城”里，我无钱无权，但我也自有自己的活法。孩子的学习辅导是我的，内务卫生是我的，更多的则是浏览“中国及世界文化”，发自己想发的感慨，写自己想写的文章，这还不够潇洒吗？我不是那种被媳妇管得没有一点男人气的人，也不是妻子在“财政”上挟持我，更不是妻子吝啬，而是我觉得和钱打交道实在太累。有妻子热衷于干家政，我何必再去插手。那是一本念不完的经，需要无私和耐心。我自费上函大毕业时，总共用去多少钱，我也不知道，因为学杂费都是妻子一手包办的，我和孩子每年十多种学习资料，我们只需写个单子就行。妹妹上班需交抵押金，妻子二话不说就把钱寄去。去年，弟弟买房还差点钱，她当即给弟弟送去3万元。今年，家在山区小镇上的母亲过生日时，母亲说“老人戴金首饰能避邪”。妻子当时虽没表态，回家后，取出储蓄花2万多元为我父母各买了一只金戒指，还特意为母亲买了一对金耳环。虽然我们只是工薪阶层，并不怎么宽裕，妻子至今手上没有金戒指，可当父母和弟妹们有困难的时候，她总是倾尽全力的。你说，我这十足的甩手掌柜，难道不行吗？

无钱想潇洒，先要学放心，丢掉小肚鸡肠。“围城”里常常有因为钱而砸桌子摔电视的，有因为钱将一家人变为两家人。我没有这些烦恼，因为我挣钱不问钱，因为我相信妻子的家政能力，因为我珍惜我们的夫妻姻缘。人的一生，其实很短暂，如果不加倍珍惜，就会更短暂。佛说，修五百年只能同舟，修一千年才能同枕。妻，是一千年修行的结果，我没有理由不放心，没有理由不加倍珍惜。正因为如此，朋友，怕老婆又何妨。